罗生e

【佐鸣】韶光 （双重生 原著向）2

【二】

我这是，在什么地方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鸣人感觉自己恢复了知觉。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处于一片白茫茫的世界。鸣人正在疑惑自己在哪的时候，突然反应过来，他不是死了吗，于是猛地坐起身，下意识的往心口看去，胸膛上的洞已经消失。环顾四周，除了白色就是白色，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，他叹口气，一泄气，又躺了回去。

他帮佐助挡了共生咒，这是大筒木水式特有的招数，中咒的人会结成契约成为他的饲料，他会源源不断的吸收饲料的血液和查克拉，直至那人被抽干死去。如果饲料受到外伤他也会受到伤害，如果饲料死去他就会陷入极度虚弱。但是就算受到外伤大筒木水式也会使用饲料的查克拉快速愈合。如果不解开共生咒的话，一味的攻击只会加快饲料的死亡。大筒木水式可以在饲料死去之前主动解开共生咒。可是号称意外性第一的鸣人没有按常理出牌，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下去，挡这一下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，所以趁着大桐木水式吹嘘的时候直接自杀，他可是很用力的将苦无插入心脏再拔出，这点时间是不够大筒木水式解开共生咒的。所谓反派死于话多…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。

鸣人又叹口气，现在想来他有些对不起佐助……他不是担心佐助解决不掉已经虚弱的大筒木水式，他只是担心……

因为在他临死前，佐助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，他看到了，佐助的眼眸里，已经渐渐被绝望所淹没。

鸣人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。

说实话，临死前还没摸到佐助那家伙的脸呢。

佐助……

鸣人将双手枕到脑后。

这一世他一直在为“获得所有人的认可，超越火影”这个目标而努力奋斗，最后他成功了，成功当上了火影。可是当他坐上火影的位置身不由己的时候他才发现，原来世界是那么黑暗。虽然说现在进入了和平时代，可是哪个村子没有在悄悄准备武器呢？忍界巅峰战力一个是他，一个是佐助，万一哪天他们要挑起战争侵占其他国家呢……

虽然他没想过，但是他不敢保证火之国高层没有想过，毕竟像团藏那样的野心家，随处可见。

在位火影的时候，他学了很多事情，见识了很多阴暗面，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情，甚至还暗杀过一些人——有人付巨额赏金指名要宇智波做任务，他就悄悄的用变身术代替佐助去，他不想再让佐助背负更多的黑暗。就这样，渐渐的，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，他变的越来越冷血，渐渐变得……不像漩涡鸣人了。

之前的他，热血奋斗，见谁有困难都要去帮忙，横冲直撞，总想着去开导别人，就像别人说的，他就是一个“笨蛋”。他之前总说卡卡西老师不通人情——他想把宇智波鼬的事件翻案，但是卡卡西并没有同意，但是现在想想，卡卡西老师确实不好处理。翻案宇智波鼬，他当火影的时候做了很多工作也办不到，毕竟这个涉及木叶村形象问题，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。

他是一个好战士，毋庸置疑，他很强。但是他不是一个好政治家，如果不是鹿丸从旁协助，他可能早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。虽然他尽力改变高层一些人的想法，但是……

鸣人瞥了瞥嘴。

这不是还没改完就一命呜呼了，老天也太不公了的说。如果让他选择的话，他可能还是会选择火影这条道路。虽然累，但是他确实是改变了一些事情的，他向来说到做到。

想到这，鸣人自嘲的笑了笑。

他有漩涡一族的血脉，和日向一族结婚的话后代或许会继承优秀的基因，并且雏田深深的爱着他，宁次因他而死，所以他答应了和雏田结婚。他承诺过，他要好好照顾雏田一辈子。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，他渐渐变了。他是大家的火影，是雏田的丈夫，是孩子的父亲，可唯独不是漩涡鸣人，他的心丢了。他喜欢雏田吗？应该是喜欢的吧，就跟他喜欢拉面是一样的。他喜欢博人和向日葵吗？应该也是喜欢的，毕竟是他的孩子。但是随着博人和向日葵的长大，他日渐不想回家，一天恨不得在火影办公室呆上二十五小时。他并没有说到做到，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。

其实他知道的，他都知道的，他对佐助并不是什么友情，他爱上了佐助，他早就把心交到了佐助身上，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是佐助在波之国大桥上救了他吗？还是他被绑在柱子上的时候佐助喂他吃饭？还是他和佐助的意外之吻，亦或是更早？每当他看到小樱黏着佐助的时候他都会感到生气，当时他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了小樱，可是现在想想，他喜欢的应该是佐助，是他自己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罢了。

所以在五影会谈的时候，小樱向他表白他心里无动于衷。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他看出来小樱在撒谎。但是最主要的原因，是小樱说佐助的不是，小樱要放弃佐助了，这让他非常难受。他一直以为佐助和小樱才应该是一对，在他明白小樱对佐助的心意之后他也放弃了追逐小樱，小樱怎么能这么轻易放弃佐助，他不理解，他也不想去理解。他只知道，如果他也放弃了佐助，那佐助就真的完了，因为佐助只剩下自己了。也就是那时，他明白了自己对佐助的心意，所以他才会想，佐助非要打的话，自己就奉陪到底，自己就陪他堕入黑暗，陪他去死。

可是他不知道佐助是怎么想的，他怕他表露心意之后佐助会厌恶他。当他再见到佐助的时候，他表面平静但是其实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，他非常想冲上去抱住佐助。在佐助保护他的时候，他内心非常激动，他想万一呢，万一佐助真的……于是他想着，等封印了辉夜，他就试着对佐助表露心意吧。

当他和佐助来到终末谷时，他正想着要怎么开口，但是佐助并不给他这个机会，当他每接下佐助的全力一击时心里都会变凉一分，佐助是真的想杀了他，就像那年在终末谷一样。最后他们费尽力气打成平手，终于能躺下来好好聊天了。当佐助再次问他，他对于自己到底是什么的时候，他下意识回答朋友。但是佐助似乎并不满意，他的心脏剧烈跳动，这是不是意味着，佐助他……但是他也不敢直接说出来，他只能委婉的想着该怎么表达。

……“看你痛苦，我也非常痛苦。”……

他不知道佐助明不明白他的心意，但是佐助似乎是满意了。回村之后他拼尽全力想把佐助救出来，拼尽全力学习想当上火影，他觉得，只要他当上了火影，他就可以保护佐助，保护他想保护的人，但是他发现他错了，治理层方面的黑暗是他无法想象的，尽管他是四战英雄，是火影，他也无法做到随心所欲的决策。当他知道大名方面曾派人暗杀佐助的时候，他意识到了，虽然对外宣称佐助叛忍名号消除，可是高层却一直想除掉佐助这个不稳定因素。于是，为了拥有更大的权利，为了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，他接受了和雏田的婚姻。毕竟，有了日向家族的支持，办事会更加方便。他也通过这点，真正意义上保下了佐助。至少，在自己当火影的时候，佐助是安全的。

他婚期定下来之后，写信告诉佐助想让佐助回来参加他的婚礼，但是佐助仅仅回了一个“寿”字。他内心非常希望自己能在结婚前见佐助一面，让他……最后放纵一次。但是最终，他并没有等到佐助，看着穿着婚纱的雏田，他的心也在那句“我愿意”中被封存了。

可能佐助确实是不喜欢他的吧。

鸣人翻了个身，之前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中闪烁，他想起了他和佐助终于彼此心意相通的那段记忆。

那是他结婚后的某天。

有一次佐助回来，并没有来见他，当小樱告诉他要和佐助一起去游历的时候他才知道。他追出去，见到了佐助，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，但是他停住了。

质问，为什么要质问，难道他的内心是盼望着佐助能搅黄婚姻把他带走吗？

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天真。

“和小樱幸福，早日生个孩子。”他祝福佐助，笑的很阳光。

虽然他们在佐助接受小樱后有一阵子的冷战期，说到底，那也是他单方面的冷战——每次交流的信件上除了工作任务不谈其他，他有意不去说自己怎么样，佐助也非常配合他，不问多余的事情，虽然佐助一直这样。他们“冷战”了快两年的时间，可是在某一天，他终于忍不住了。他将影分身留在办公室，本体变成了一副路人甲的样子跑了出去。

想见你，想见你。

他从没如此思念过一个人，这种感情快要把他的头脑弄到爆炸，比小时候思念佐助的感觉更甚。他没日没夜的奔跑，花费了两天两夜终于找到了他念了两年的人。但是当他看到佐助旁边站着的，大着肚子的小樱的时候，他内心快要喷涌而出的思念之情一下子消散了，他没有勇气走上前，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，在佐助感知不到的地方。

回去的路上，他没有再像来的时候那么匆忙，而是慢慢的走，顶着一张谁也不认识的脸，他突然发现，其实当一个普通人也是挺好的。他可以轻松自在的做自己，可以有话直说，喜欢谁也可以勇敢去追，不需要背负那么多人的期望，不需要戴上“火影”“英雄”的面具，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。

如果能重来——

他突然想到。

如果能重来的话，在那个他和佐助曾经擦肩而过的湖边，他一定鼓起勇气走过去，而不是只是远远的看，偷偷的瞄。如果能重来的话，或许他应该学着去放下一些东西，这一世，他说到的，都做到了，但是反而没有之前活的轻松快活，内心仿佛缺了一块什么。

他躺在草地上，叹了口气。

不可能的吧。

不可能放下的。

归根到底，他的内心深处，依旧是那个充满热血的笨蛋，他是漩涡鸣人。获得所有人的认可，称为超越所有火影的火影，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。为了这个梦想，他心甘情愿被束缚在火影办公室里，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的脸上没了笑容，答案其实显而易见。

“你怎么到这来了？”

思索间，一个熟悉的声音冷不丁的闯入了他的脑海，他猛地坐起身，发现佐助就背靠着树，站在他的不远处。

“我，我出来散散心，小樱呢？她不是怀孕了吗，你不需要在旁边守着吗？万一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……”

“散心？”

佐助似乎是轻笑了一下，慢慢走了过来。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，他感觉到了，他那原本已经冰冷的胸膛里，又传来了心脏的跳动声。

“怎么了不行吗？只允许你在外面就不允许我出来啊？火影没人权啊？再说我还留了影分身在办公室呢，我又不是罢工了，怕什么。”他下意识回避佐助的目光，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，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出来不怕小樱找不到你着急的说。”

在他乱瞟的间隙佐助已经移动到了他的面前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，他差点没有抑制住想去拥抱佐助的冲动。

“行了行了，我知道两年没见你可能有些激动，咱们不是还经常有书信往来的说。这次见也见到了，话也说上了，回去吧佐助。你不用担心我，我慢慢走回去就成的说。”话语间，他伸手拍了拍佐助的肩膀。

“为什么生气。”

佐助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。

“啊？”他愣了一下，但是也马上反应过来了佐助指的什么。

“生气？我生什么气你不要开玩笑了，看到你和小樱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，天色挺晚的了我先走了，到前面的村子找一间旅馆住，我可不想露宿街头再害得自己感冒。再见。”他挥了挥手转身刚要离开，却被佐助抓住了手腕。

“……我为什么没有参加婚礼，你是知道的，鸣人。”佐助开口道。

就在这一瞬间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。他们彼此的温度在他们身体接触的部位传递，他们也了解到了对方的心意。但是接下来，却是沉默。

佐助没有说话，他也没有说话。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。不知过了多久，佐助松开了手，于是他一刻也不耽误的离开了。

当他回到村子已经是一周后了，在影分身的抱怨下他回到了自己的岗位，但是他的心境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，他和佐助之间的信件交流内容也变得丰富了起来。

太迟了，佐助。

他看着第七班的照片。他和佐助互相看不顺眼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好笑。

虽然他身上负担很多，但是他漩涡鸣人也不是那种悲观主义者。既然已经选择和雏田成家，即使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，他也要走下去。

他这一世得到的东西太多了，或许他和佐助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在一起的吧，毕竟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如人意。

他和佐助的感情，就深埋在他的内心深处吧。

当敌人来临的时候，他义无反顾冲到了佐助面前帮佐助挡下了敌人的共生咒，就如同当年波之国大桥的时候佐助替他挡千本一样。最后，他死在了佐助的怀里，也算是命运对他最后的恩赐吧。

回忆结束，鸣人躺在空气墙上，全身上下如同融化了一般放松，毕竟那些都是过去式了，随着他生命的结束，所有遗憾也都结束了，接下来他要开启新的人生了……

他会忘记佐助吗……或者说，他即将要去的世界，会有佐助的存在吗？

鸣人突然感觉一阵心慌，他不想投胎了，他想见佐助，他不想忘记佐助，他……

正当鸣人慌乱的时候，他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，他顺着黑洞掉了下去，失重感让他不禁轻声呻吟，他看了看身下，尽头是一片亮光。

不要，他不要！

鸣人想开启九尾模式，却发现身体里的九尾也不知去向——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死掉了吧，就这样连累了九尾。他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什么，但是哪里都是一片虚无。在即将接近亮光的时候，一滴眼泪顺着鸣人的脸颊流下。

他……就要忘记佐助了吗。